兒時年味
人生天地之間,若白駒過隙,忽然而已。曾經一度滿懷期盼的新年來了又去,去了又來……匆匆忙忙地長大,對于年的記憶也越來越淡了,唯獨兒時的過年,時而像放電影一樣閃現在腦海,是那樣甜蜜與期盼。
我的老家在偏遠小鎮(zhèn)上的一個小村莊,門前有溪,稻田一片,屋后是山,鳥兒鳴,柿子紅。臘月之后,村里的過年氣息越來越重,連空氣都席卷著一股莫名的幸福。年,它來了,來了……第一批的返鄉(xiāng)青年可把我們這些小孩兒樂壞了,他們打扮時髦,會大方地給我們派發(fā)五顏六色的糖果。原本寂靜的小村莊,逐漸熱鬧起來了,車多了,腳步聲多了,家家戶戶房間的燈也越開越多了……寒假一到,不用上學,每天周幾全然不記得,但莫名記得可清楚今天是臘月二十幾,因為每個日期藏著留守兒童雙親歸家的日期,今天再睡一覺,扳著手指頭,明天醒來,我爸就回來了……那種期盼又開心的心情,至今再回味,都像沾了蜜。兒時過年的年味在等中濃起來了……
上世紀90年代的時候,由于我們家里姐妹較多,記憶中過年穿新衣的幸福最為鮮活。我媽是那種特別樸實節(jié)儉的婦女,擔心越逼近年,衣服價格飆高,所以總會提前一個月,為我和姐姐們挑好新衣、新鞋。小孩不懂,只懂得除夕穿新衣的快樂,還沒過年,就提前翻柜看了一遍又一遍,幻想著穿上它的樣子。記憶中除夕的下午,是小孩心情最為開心的時刻。大約午后兩點,小伙伴們就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洗澡,穿新衣,套新鞋,揣上瓜子,嚼著糖果,蹦噠蹦噠地出門,從村的這頭炫到村的那頭。你看,我這是今年最新款的小白鞋;你看,我的是今年最流行的紫色小花邊蕾絲襪;你看,我的鞋子會發(fā)光的……貧窮的年代,小孩的純粹,為兒時的過年賦予了不一樣的快樂。
隨著過年的逼近,鞭炮聲在村的四面八方開始響起來。年味漸濃,廚房也忙碌起來了。從臘月二十開始,村里家家戶戶的老人開始張羅著做油果,油果圓滾滾,油溫一熱,下鍋,翻滾,白的進去,黃的出來,滿屋飄香,垂涎三尺。除了油果,炸蝦皮、牛耳朵、鐵勺喇、炸年糕……嘎嘣脆、香噴噴。春卷、香信也不甘示弱,隆重登場。買肉、剁肉、泡菇、燙春皮,小手一抓,拇指縫中擠出肉泥,胖乎乎躺在鍋里,小春卷兒穿上黃衣……兒時的年味炸起來了,熱起來了,廚房的小天地擠滿了幸福。
往事隨風,轉眼又一年。或許,兒時年味沒有淡,小朋友還是在笑,玩得很開心。只是曾經那些看煙花放鞭炮的我們長大了,明白了很多,也經歷了很多。
作者:陳小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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