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春風(fēng)吹
作者:李淑萍
當(dāng)車子緩緩駛?cè)脒@熟悉而又陌生的鄉(xiāng)間小路時,我搖下車窗,任由三月晚風(fēng)撫著輕放窗沿的手臂。車在村道緩緩行駛,春風(fēng)牽引著前進,猶如母親曾用小指輕輕勾著我的小手,牽著我蹣跚學(xué)步。窗外斜陽晚照,水田倒映著忙著拋秧的農(nóng)民的身影,如畫似詩,正是三月好春景。
我們姐弟仨像嗷嗷待哺的小貓崽,全部蹭聚到母貓的懷里般,從廣州不同區(qū)域趕赴父母身邊。在我們的故鄉(xiāng)——這個久違的粵北小村莊安營扎寨,彌補過年未有的團圓。
每天一睜眼,村頭的宣傳喇叭還沒播報,春風(fēng)倒先來問候我們。窗外翠竹搖曳,遠山如黛,一切歲月靜好的模樣。而父親似乎在我們到來之時便難得地掙脫了母親的視線,一會兒說去碾米,一會兒又說去買幾塊豆腐,騎著他的小電驢上上下下,來去無蹤。后來,他的兒子與女婿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待完事宜和蹤跡,追逐他的腳步去了。
而我們幾個女卒自然地歸了母親一隊,時刻聽命于母親的指揮。首先從炸油果開始。雖然年早已過了,但似乎一點也不妨礙母親重新過一次的意思,非得把客家的習(xí)俗走一遍,“現(xiàn)在不吃,也可以帶些回去給同事朋友嘗嘗嘛。”母親駕輕就熟指揮我們干起來:和糯米粉、加糖水、捏、炸……一會兒工夫,一桶金燦燦的炸油果已像小山高高聳起。母親像得勝將軍,大手一揮,犒勞大家,其實我們都竊笑:早就偷吃過了。
奇怪的是,母親似乎有意把五月節(jié)也提前過把癮,帶著我們到水庫邊采還未長開的箬葉,趁著新鮮包起了粽子。“你妹妹喜歡吃我包的堿水粽,可以做零食,也可以做早餐嘛。”“我也喜歡!”兩個寶貝不知道什么時候下的樓,紛紛嚷著,“我也喜歡吃!”于是,二十個變成了四十個,又多了一堆翠綠的小山。隨后,饅頭啊,湯圓啊,甜粄啊,凡是母親能想到的美食,都一一落實到位,每天換著花樣吃早點、下午茶,為的就是讓我們一干人多積累能量,回到工作和學(xué)習(xí)崗位能努力、有余力!
無論何時,廚房都仿佛是母親作戰(zhàn)的指揮塔或戰(zhàn)壕,不管我們?nèi)绾螕尮,她依然頑強地占穩(wěn)著她的領(lǐng)地,毫無“投降繳械”的可能性。偶爾,她的大女婿插手做個水煮魚,她也要嚴陣以待,盯著女婿燒完一個菜,馬上搶走她的指揮棒——鍋鏟,繼續(xù)戰(zhàn)斗。釀豆腐、豬肚煲雞、紅燒肉、白切雞……輪番轟炸著我們的味蕾和胃。
“媽,不要再殺雞了!菜夠多了!”我試圖抗議著。
“不,我喜歡外婆做的白切雞,雞腿真好吃!”女兒馬上投反對票。
“有的是!默寶喜歡吃,外婆每天做給你吃哈!”母親的胖臉一笑,本來就小的眼睛就成了一條縫。
我們只得臣服于母親的鍋鏟之下,抹著油油的嘴巴,拍著鼓鼓的肚皮,挪到院子搬張小竹椅,去攔截即將跑到下家的春風(fēng),愜意地伸長腿,隨著母親的念叨心滿意足地仰望即將升起的月亮。
月還是40年前的那輪月,照著我們跨過龍江河,走出鄉(xiāng)村,走向未知的都市。但村莊給予的善與勇,賜予的和睦與親情,時光和春風(fēng)永遠銘記!
此后,在微風(fēng)吹拂的傍晚,我們鼓脹著肚子自然聽命于母親,祖孫三代浩浩蕩蕩繞村子散步而去。村中央文體廣場傳來廣場舞歡快的音樂聲,春風(fēng)靜謐而愜意,拂過悠悠三月的鄉(xiāng)土。這鄉(xiāng)間的春風(fēng),是熨帖著每一顆游子之心的良藥。
我們相偎相依,邊走邊說,三月的春風(fēng)也看著笑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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