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的“小桂林”——小記連平內(nèi)莞山水
“輕輕楊柳風(fēng),悠悠桃花水……風(fēng)含情水含笑……”河對岸飄來楊鈺瑩甜美的歌聲,正吻合我此時的心情。漫步內(nèi)莞大席河畔,夕陽晚照,和風(fēng)徐徐。眼前碧水綠野,人畜安然;遠處藍天白云,青山如黛,多令人舒心愜意的一派田園風(fēng)光啊。
尋訪過無數(shù)的名山大川、勝景古跡,令我魂牽夢繞的,終究還是家鄉(xiāng)連平的山水。一方水土養(yǎng)育一方人,大席河由北向南,途經(jīng)桃花之鄉(xiāng)上坪鎮(zhèn),流向內(nèi)莞鎮(zhèn),幾乎貫穿整個內(nèi)莞鎮(zhèn)。河岸邊上住著的老人說,大席河一年四季孜孜不倦地流淌著,幾十年,幾百年,從未枯竭。
夏至,大席河高漲起來,活脫脫像個豐韻飽滿的少婦。站在橋上望,潮漲岸闊,水流恣意汪洋,直涌向南,沒有盡頭。遠看,河水是那樣綠,綠得像一條翡翠色的綢帶,溫柔地纏繞在村落的腰身上;近看,它是那樣清,清得可以看見河底游動嬉戲的魚蝦,讓人忍不住伸出手,觸碰生命的靈動。整個河面綠如翠,亮如玉;裊裊升騰的霧氣像潔白的面紗,遮掩著“少婦”羞澀的臉。可是,“少婦”卻絲毫不吝嗇給予。她的乳液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岸上那一片寬闊的田地上,田地上種滿了玉米水稻蔬菜水果,它們像個初生嬰兒,貪婪吮吸著。在“少婦”的滋養(yǎng)下,玉米水稻蔬菜水果越發(fā)的茁壯,微風(fēng)吹過,綠浪濤濤。清流之外,就這樣繁衍出一片綠野,與河水交相輝映。“稻花香里說豐年,聽取蛙聲一片。”這和諧共生的景象,正是家鄉(xiāng)人們的夙愿。
河兩岸,生長著年歲已久的大樹,像兩排忠實的衛(wèi)士,巍然挺立,守護著這里的一切。有楓楊、樸樹、槐樹……1、2、3……300……上千棵,被人們編上了序號,注明了學(xué)名、科目。夏天雨水充足,老樹盡情地吸取天地雨露,每一棵都參天高聳,頂著傘形的華蓋,樹冠高大古樸,樹枝遒勁有力,枝葉茂密繁榮。粗大的樹干,要兩個人手拉手合圍才能環(huán)抱;深褐色的樹皮,粗糙皸裂。大樹一如歷盡歲月滄桑的長者,靜默、淡定地看著塵世的春去秋來、興衰榮枯。
夜晚,勞碌了一天的人們,習(xí)慣在岸邊親水步道上散步。身旁有大樹庇護,耳邊有淙淙流水聲,細細地感受微風(fēng)的撫摸,愜意地沐浴在月色的清輝下,盡情享受悠閑時光,這是家鄉(xiāng)人最快樂的事!城里人,想擺脫瑣事的煩擾,遠離塵世的喧囂,抽身來到這里,行走在這一片美好的山水間,恣情地呼吸清新的鄉(xiāng)土氣息,疲憊的身心,在填滿稻香的田園里得到了小憩。此刻,心間有一朵明媚的花朵正悄然綻放,心情也因此風(fēng)輕云淡,催促著人安暖前行?茨浅呻p成對的情侶,十指相扣,漫步在蔥綠的親水步道上。和著風(fēng)的吟唱,掬著水的清涼,時而竊竊私語,時而朗聲歡笑,幸福的時光,在彼此指縫間流淌。天上仙境不過如此,教人只羨鴛鴦不羨仙。
“四郊遠火燒煙月,一道驚波撼郡城。”月朦朧,鳥朦朧,當夜色煙熏四野,岸邊上農(nóng)家點亮的燈火,劃破平靜的河流,突然一道驚波掠起,魚兒咬上了垂釣者的鉤。垂釣者似乎也不很在意,輕輕地收線,又輕輕地放生。垂釣者,有的是務(wù)農(nóng)人,有的是歸鄉(xiāng)人,還有的是傾慕此處山水的人。無論是誰,靜坐在水邊,大多是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,而在于親水之樂。在月色與星光包圍下,溪流熠熠生輝,顯得如此夢幻美妙,恍若“夢里相逢西子湖,誰知夢醒卻模糊。”終究是因喜歡而歡喜。這,這里的一切,于他們,于我,靈魂可安放之處,明明就是,心靈居所,精神家園。
內(nèi)莞素有“小桂林”之稱,這里山青、水秀、洞奇、石美。這里的山,呈現(xiàn)喀斯特地貌,石灰?guī)r特質(zhì),一座座奇峰峻嶺拔地而起,四坡壁立峭峻,別有洞天。雖然山勢陡峭,但山峰上還是翠綠環(huán)繞。遠看青山黛如墨,肅穆中透著靈動,滄桑中煥發(fā)生機。紅日初升,一座座山峰呈墨藍色。接著,霧靄泛起,乳白的紗縵把重山間隔起來,只剩下青色的峰尖,像一幅筆墨清爽、疏密有致的山水畫。過了一陣,霧又散了,那裸露的巖壁、峭石,被霞光映照著,漸漸地又變成古銅色,與綠的樹、藍的水互為映襯,顯得分外壯美。
最巧是突來一場山雨,再沒有比雨水洗浴后的青山更迷人了,其美妙完全在山色有無中。如果說它有,它隨著浮動著的輕紗一般的云影,悄悄地化作蒸騰的霧氣;如果說它無,它在云霧開合之間又露出蒼翠欲滴的容顏,令人倍覺親切。正是“奇峰峻嶺彩云間,霧靄環(huán)足別樣天。”
對我而言,內(nèi)莞是個好地方,是休閑放松的好去處?粗鍘n疊嶂,碧水如鏡,青山浮水,倒影翩翩,兩岸景色猶如百里畫廊,靈魂有了依歸,精神得到升華。
對內(nèi)莞人來說,這樣的山水,不單是一道綠色的風(fēng)景線,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。人們只要看著它,就有了安全感,有了歸屬感。世事變遷,滄海桑田,這里的山水,已深深地扎根于他們心靈深處,融入他們的血和肉,成為他們生活的根。
常說,風(fēng)景往往在別處。其實,懂得珍惜和欣賞眼前的景致,才是懂得生活的人。此種境界就好似陶淵明的“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。”對山水的傾情與熱愛,是最純樸自然的生活狀態(tài)。如果你要說,生活在別處更精彩,而我想借用蘇軾的話來說,“試問嶺南應(yīng)不好,卻道,此心安處是吾鄉(xiāng)。”
作者:曾詠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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