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沙坑
■朱才陽
家鄉(xiāng)屬丘陵山區(qū),自然山坑眾多,黃沙坑 只是其中的一個山坑,在我家的右側(cè),F(xiàn)在 它不但沒有什么黃沙,還是一處山清水秀的 地方。它兩邊的青山東西相對,山谷的梯田 一片連著一片,旱地開到了半山腰。這里有 我家的許多的田地,母親從初嫁時到現(xiàn)在年 紀七十有七,幾乎每天都會在這里干活。我 每次回家,母親都會讓我到黃沙坑去,一是叫 我?guī)褪指尚┺r(nóng)活,二是好與我說說話,三是點 贊點贊她的勞動成果。
有一年端午節(jié),廠里放假回家,與母親一 起來到了黃沙坑種番薯。五月的太陽是夏天 的火爐,我們在火爐下?lián)]鋤,一動就是一身的 汗,為了躲避太陽,我們就在太陽照不到的東 邊干活,在近中午十二點了,我們還可以在太 陽照不到的田野之上干活,到了下午二點多 一點,西邊的山就開始蔭下來了,原來黃沙坑 的山是那樣的高,山谷是那樣的深。
黃沙坑長長的山谷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 溪,溪水由山間的泉水匯聚而成,在溪流的落 差處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石潭,潭中有許多的 小蝦,兒時我用手觸摸它時,它們是以退為 進,那時我與它們玩耍是何等的愜意。如今 我已到了中年,鳥兒在這里飛走了一批又一 批,在這里勞作的先祖老去了一輩又一輩,而 清澈的泉水仍在這里流淌不分晝夜。
黃沙坑有一段山谷叫馬湖,馬湖其實就 是一個小石潭,只是家鄉(xiāng)人習慣了說潭為湖 而已。它在我家的左側(cè),從我家門口出來往 西行,沿溪而上三百米就到了。
童年時我常常在想這地方為什么叫馬湖?
有一次我與祖父一同來到馬湖割魚草, 想起我許久的疑問,就問我的祖父:“爹(客家 人對祖父的稱呼),這湖是不是因為馬經(jīng)常在 這里飲水,所以叫馬湖嗎?”
“我的陽狗,這湖確實與馬有關(guān),但不是因 為馬常在這里飲水而得名,是因為我的叔公的 三叔公某某在這里放馬,馬夾在這湖的上面,懸 空了,上不去下不來,幾天后才找到,拽下來死 在這湖中,后來這湖大家都叫它為馬湖。”我的 祖父說出了馬主人的名字,而我已經(jīng)忘了。
遙想當年,我的先輩在這里放牧過馬牛 羊,湖水照過他們的影子,也照過我的影子。
想到我那慈祥、淡泊、只求容膝安身的祖 父早已到山的那邊去了,我常呆坐在黃沙坑 發(fā)愣:“微斯人,吾誰與歸?”
黃沙坑這微不足道的小地方,不管別人 在不在意,我是很在意的。當我煩躁不安時, 獨自來到這里,我的心就會安靜下來,這里是 我的家園,也是我的精神樂園,我心中的黃沙 坑,它讓我安定而從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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